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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紅葉最佳觀賞期一般于11月20日開始,具體時間可參考日本氣象協(xié)會官網(wǎng)。
京都最具代表性的戶外集市是每月21日舉辦的“弘法市”和25日的“天神市”,對古著、手作、雜貨感興趣的朋友不可錯過。
京都的秋天比春天繾綣。11月天氣開始轉(zhuǎn)涼,及至12月初都是由夏入冬的漫長轉(zhuǎn)折。綠色葉子變成深淺不一的黃色和紅色,漫山遍野蓬蓬勃勃,看一眼似乎就能將肺里的燥郁之氣吐納干凈。
公元8世紀到19世紀,京都是日本的首都。初建時,城市格局和建筑形態(tài)多參照唐朝帝都長安的設(shè)計,一千多年來免于戰(zhàn)爭與拆遷,因而保存良好,處處存有古意。去年11月,北京初雪,霧霾深重,我便到京都小住。俳句大師松尾芭蕉寫“炎炎赤日當頭照,蕭瑟秋風(fēng)席地梳”,我從北方過去,剛從JR京都站下來,就覺得只身穿過了四季。這幾年時不時出門遠行,季節(jié)錯亂,有時記憶里是綿延的大雪,有時又好像突然被夏日蟬鳴包裹。春秋二季氣氛雖溫柔,但一不小心就會被稀釋掉。因而到京都,總覺得自己是妄圖留住些什么。
夜晚稍涼,訂的民宿在清水寺附近的坡上。里頭黃色的光打在屋外搖搖晃晃的樹枝上,女主人拉開木制移門,探出腦袋,簡單招呼后就笑吟吟地問:“你是來看秋天的吧!”
“寒鴉棲枯枝,深秋日暮時”、“秋月明,一夜遠他行”……松尾芭蕉確實寫過不少關(guān)于秋天的俳句。他17世紀出生于京都附近的上野,一生羈旅,最后“荒原馳騁夢魂縈”,客死于大阪的旅途。女主人說“看秋天”,竟是一種難得的熨帖:看詩人寫過的山河,可不就有種探望老友的親切?
第二天開始閑逛,我卻發(fā)現(xiàn)此時的京都已經(jīng)非常熱鬧。三年坂二年坂到處是穿著和服拍照的中國人,店鋪里賣的也都是疑似從義烏進口的紀念品……我略微失望,只好租輛自行車四處漫游,刻意與那些“必須要看的風(fēng)景和必須要吃的食物”保持距離,好像只有這樣,才能找到重游故地的感覺。
秉持這一策略,我在一個陽光普照的午后走進了一座百年民居。這里距離京都最繁華的四條河原町腳程只有半小時,卻已安靜得如同身處城市邊緣。推門而入時,女主人已經(jīng)準備就緒——這是一個3小時的烹飪班,學(xué)做一些入門級的日式料理。屋里開著燈,藏青色門簾區(qū)隔開大廳和廚房,陳設(shè)豐富但不擁擠,腳踩在木地板上發(fā)出嘎吱嘎吱的響聲。女主人介紹說,這房子始建于19世紀,直到前幾年才因安設(shè)衛(wèi)生間而重新修整。
日本人講究時節(jié),烹飪的食材自然會因之變化。當天的菜譜并不復(fù)雜,胡蘿卜沙拉、日式煎餃、土豆牛腩、雞蛋蘑菇湯、海苔飯團、抹茶冰淇淋,女主人將每樣食物的構(gòu)成、油鹽醬醋的比例都寫在卡片上,甚至細致到會給一個以毫升為刻度的小碗。大火烹調(diào),小火微燉,花3個小時在陌生的百年民居里給自己做一頓飯,我竟感覺對生活燃起了從未有過的虔誠。傍晚走出屋子,外面已星光滿地。街道清寂,晚風(fēng)蕩滌,涼意里滿是樹葉余香。
“歲月為百代之過客,逝去之年亦為旅人也。于舟楫上過生涯,或執(zhí)馬鞭而終其一生之人,日日生活皆為旅行。”我想起松尾芭蕉在散文集《奧之細道》開篇里的話,覺得再準確不過。人生匆匆百年,無不是借居身體而漂泊一生。而到京都看秋天的精義,其實也不在驚心動魄的視覺體驗,而在于回歸簞食瓢漿的日常而已。?
傍晚的鴨川
北野天滿宮集市上畫畫的老爺爺。
伏見稻荷大社旁的一家茶室,在池塘邊。
紅葉季隨處可見穿和服的女生。
秋天在京都寺廟隨處可見的場景
三小時的烹飪課